我是成都人,亲历上海崇明,实地探访,崇明风光惊艳,超乎网上好评!
崇明岛确实是一个值得一去的地方,它以其独特的自然风光、丰富的生态资源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而闻名。相比其他城市,崇明岛更加宁静、宜居,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好去处。
以下是一些崇明岛的特点,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你觉得它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
"生态环境优越:" 崇明岛是长江口最大的冲积岛,拥有广阔的湿地、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这里空气清新,水质优良,是上海重要的生态屏障。
"自然风光独特:" 崇明岛拥有壮观的滩涂、美丽的花海、宁静的湖泊和茂密的森林。你可以在这里欣赏到独特的海岸线风光,感受大自然的魅力。
"文化底蕴深厚:" 崇明岛历史悠久,拥有独特的民俗文化和历史遗迹。你可以在这里了解到崇明岛的发展历程和风土人情。
"休闲娱乐丰富:" 崇明岛提供多种休闲娱乐活动,例如:东平国家森林公园、崇明学宫、崇明博物馆、东滩湿地公园、明珠湖公园等等。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合适的活动。
或许你去了崇明岛,感受到了它独特的魅力,体验到了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宁静和美丽,所以觉得它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这也说明了崇明岛的独特之处,值得更多人去探索和发现。
"以下是一些你在崇明岛可能体验到的亮点:"
"东滩湿地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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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去崇明的前一晚,我正在给行李箱里塞最后一包火锅底料,林澜走过来,默默地把那包牛油红汤拿了出来。
“那边吃不惯。”我辩解,声音不大,因为心虚。
她没看我,只是把底料放回橱柜,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罐她自己做的霉豆腐,用保鲜膜仔细缠了七八圈,放进箱子角落。“我妈高血压,闻不得这个味儿。”她的声音很平,像崇明的天,灰蒙蒙的,看不出情绪。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趟去崇明,是为丈母娘过六十大寿。结婚八年,这是我第二次去。第一次是结婚时,行色匆匆,印象模糊,只记得丈母娘不怎么笑,话也少,递过来的红包薄得像一张纸。林澜后来解释,那是当地习俗,也是他们的实在。
实在。我品味着这个词,就像品味一碗没放盐的白粥。
八年来,丈母娘在我们成都的家里,更像一个符号。林澜打电话回去,永远是那几句:“嗯,挺好的。”“乐乐长高了。”“钱够用。”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直到林澜说“妈,那挂了啊”,那边才轻轻“嗯”一声,挂断。
我妈总说:“你那个丈母娘,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哦?嫁这么远,心里不痛快。”
我笑笑,不接话。但我知道,林aplan娘心里那根刺,不是我,是成都。是这千里之外的烟火人间,抢走了她唯一的女儿。
出发前,林澜破天荒地失眠了。半夜里,我感觉她悄悄起身,在客厅里踱步。我跟出去,看见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是她和一个叫“沈阿姨”的聊天界面,最后一句是沈阿姨发的:“你妈前两天又去医院了,老毛病,高血压。她不让我告诉你。”
林澜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怎么了?”
她没回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魏江,我是不是很不孝顺?”
这个问题像一颗情感地雷,埋在我们婚姻的基石下。我知道,还有两颗,一颗是当年我们决定定居成都,另一颗,是关于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林澜的哥哥。
我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头顶,用最平静的语言说:“别胡思乱想了,明天就回去了。回去看看,比什么都强。”
她“嗯”了一声,像八年前她答应嫁给我时一样,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那一刻,窗外的成都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像一首听不懂的吴侬软语。我知道,这趟崇明之行,不只是一次祝寿,更是一场迟到了八年的 homecoming。而我,这个成都女婿,即将踏入一片完全陌生的潮湿土壤,去探寻我妻子沉默背后的秘密。
第一章 岛屿的沉默
飞机降落在浦东,一股潮湿温热的风扑面而来。我们没有进上海市区,直接租了车,上了长江大桥。林澜一路都很安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车开上崇明岛,窗外的景象渐渐从钢筋水泥变成了无尽的绿色。大片的水稻田,整齐的防护林,还有散落在田间的白墙黑瓦的房子。这里没有成都的喧嚣,连空气都似乎慢了下来。
“跟网上说的不一样,挺安逸的嘛。”我试图缓和气氛。
林澜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淡淡地说:“你看到的都是给游客看的。往里走,就不一样了。”
车子拐进一条水泥小路,路两边的房子开始变得老旧。我们在一栋两层小楼前停下。白色的墙皮有些剥落,二楼的窗户装着老式的铁栏杆。这就是林澜的家。
院门是虚掩的。我们推门进去,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蔬菜,一个穿着蓝色布衣、头发花白的女人正弯腰摘豆角。她听见声音,直起身,看见我们,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那就是我的丈母娘。她比八年前更瘦,也更黑,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
“妈。”林澜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丈母娘没应,只是看着我们,目光从林澜脸上,移到我脸上,最后落在我儿子乐乐身上。乐乐有点怕生,躲到我身后。
“回来了啊。”丈母娘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崇明口音。“路上累口伐?”
“还好。”林澜走过去,想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丈母娘手一缩,躲开了。“我来弄。你们进去坐,你爸在里面。”她说完,转身继续摘豆角,仿佛我们只是两个问路的陌生人。
我拉着林澜的手,示意她别在意。走进屋里,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饭菜的混合气味传来。光线很暗,一个同样清瘦的男人坐在八仙桌旁,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是岳父。
“爸。”林aplan叫道。
岳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哦,阿澜回来了。来,坐。”他的普通话比丈母娘标准得多。
他招呼我坐下,给乐乐拿了一瓣橘子。我局促地坐在长条凳上,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别人家祠堂的外人。墙上挂着一张黑白全家福,年轻的岳父岳母,抱着一个男孩,身边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是林澜。那个男孩……应该就是她哥哥。
晚饭很丰盛,白斩鸡、红烧鱼、还有几样我叫不出名字的蔬菜。但桌上的气氛很沉闷。丈母娘不停地给乐乐夹菜,却没跟我们说一句话。岳父偶尔问几句我工作上的事,我也只是简单。
一顿饭,吃得像一场漫长的默哀。
饭后,林澜去厨房帮忙洗碗。我带着乐乐在院子里玩。丈母娘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蒲扇,默默地在我们身边扇着,驱赶蚊子。
“乐乐,在成都有没有上补习班啊?”她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说:“还没,他才上幼儿园。”
“要早点上。上海的小孩,从幼儿园就开始学英语、学奥数了。不然以后跟不上。”她的语气不是商量,是陈述。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成都人讲究“巴适”,我们不搞那套“鸡娃”的模式。我正想解释,林澜从厨房出来了。
“妈,成都跟上海不一样。乐乐现在挺开心的。”
“开心能当饭吃?”丈母娘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点,“你哥就是小时候太开心了,后来呢……”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像被什么东西噎住。她转过身,背对着我们,用力地挥着扇子。
夜色渐深,蛙声四起。那未说完的半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我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我看着丈母娘佝偻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这座沉默的岛屿,这个沉默的家庭,藏着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的潮汐。
第二章 灶台上的战争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笃笃笃”的剁肉声吵醒。天还没亮,丈母娘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她今天要给我们做崇明特色的大馄饨。
我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她正费力地用一把老式菜刀剁着肉馅。她的手腕上贴着一块膏药。
“妈,我来吧。”我说着就想去拿刀。
“不用,你一个大男人,搞这些做啥。”她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没停,“去陪乐乐。”
她的口头禅就是“你一个大男人”。仿佛在我面前,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林澜也起来了,她熟练地开始和面。母女俩在小小的厨房里并肩站着,一个剁馅,一个和面,没有任何交流,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阳光从老旧的木窗格里照进来,给她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有点恍惚,仿佛看到了八年前林澜在成都我们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为我做第一顿饭的样子。那时候,她脸上总是有光。
吃早饭的时候,战争爆发了。
乐乐不爱吃大葱,丈母娘包的馄饨里却放了很多。乐乐吃了一个就吐了出来。
“不许吐!小孩子不许挑食!”丈母娘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声音严厉。
乐乐被吓到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赶紧抱起儿子,“妈,没事没事,他还小,我们不爱吃葱。”
“小就要教!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在成都学的什么破习惯!”丈母娘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妈!”林澜站了起来,脸色发白,“你冲他喊什么?他还是个孩子!”
“我教我外孙,有错吗?你一年到头不回来,我连说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了?”丈母-娘也站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满是红丝。
“我们不是不想回来!是……”林澜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唇哆嗦着,说不下去。
“是什么?是嫌家里穷,嫌我跟你爸没本事,给你丢人了是不是?”
“我没有!”林澜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抱着乐乐,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这场争吵像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突如其来,却又在情理之中。我看着眼前这对像刺猬一样互相伤害的母女,心里一阵发酸。
岳父一直沉默地坐着,这时他慢慢站起来,走到丈母娘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少说两句。孩子还在。”
丈母娘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坐回椅子上,转过头去,用手背抹着眼睛。
林澜拉着我,抱着乐乐,逃也似的走出了屋子。
我们沿着田埂漫无目的地走着。乐乐已经不哭了,在我怀里睡着了。林澜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别难过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妈也是……也是为乐乐好。”
“你懂什么?”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睛又红又肿,“她不是为乐乐好,她是在气我。气我当年不听她的,气我嫁给你,气我留在成都……”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已久的问题。
林澜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了。
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魏江,你知道我为什么大学毕业后,拼了命也要留在外面吗?”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攒说出下一个字的勇气。
“因为我哥。我哥没了之后,这个家……就死了。”
第三章 父亲的芦苇荡
那天下午,林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岳父把我叫了出去。
“陪我走走吧。”他说。
我们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走到了一片广阔的芦苇荡。风吹过,芦苇像绿色的波浪一样起伏。岳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
我有点意外,因为林澜说她爸早就戒烟了。
他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你丈母娘,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爸,我懂。”
他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你不懂。阿澜……她什么都没跟你说吧?”
我沉默了。
“那个孩子,你看到了吧?墙上照片里的。”岳父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那是阿澜的哥哥,叫林涛。比她大三岁。聪明,从小就聪明。”
岳父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林涛是村里第一个考上上海重点高中的孩子。所有人都说,老林家要出龙了。为了供他读书,家里借遍了亲戚。丈母娘白天在服装厂上班,晚上还接一些缝纫的活,经常熬到半夜。
“那时候,阿澜她妈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等涛涛出息了,我们家就好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高三那年,林涛迷上了电脑游戏。成绩一落千丈。高考前,他和家里大吵一架,跑了出去,三天没回家。
第四天,警察在镇上的一家黑网吧里找到了他。他因为连续上网72小时,突发心源性猝死。
岳父说到这里,手里的烟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烟灰掉在了他的布鞋上。
“他走的那天,你丈母娘一滴眼泪都没掉。她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出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话少了,也不笑了。她把林涛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一张照片都没留。只有墙上那张,是阿澜偷偷藏下来的。”
我感觉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从那以后,她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阿澜身上。她怕,怕阿澜也走错路,怕阿D澜也离开她。所以她管得特别严,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阿澜考上大学要去成都,她死活不同意,说太远了。她说,‘我身边,总得留一个吧’。”
“可阿澜还是走了。她毕业后要留在成都,要嫁给你。你丈母娘觉得,这个女儿,也留不住了。她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是这个家太穷,所以孩子一个个都想往外跑。”
风吹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哭泣。
“她不是不喜欢你。她是……嫉妒你。”岳父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悲伤,“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积压了八年的不解、委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我只觉得心疼,心疼林澜,也心疼那个用坚硬外壳包裹着一颗破碎的心的母亲。
“她嘴上说让你给乐乐报补习班,其实是怕你们在外面过得不好,怕乐乐以后吃亏。她这辈子,就怕孩子吃亏。”岳父掐灭了烟头,小心地放回烟盒里。“她高血压,医生不让她抽烟,也不让她闻。这包烟,我藏了好几年了。”
回去的路上,天开始下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凉凉的。我看着岳父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个沉默的男人,用他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也守护着妻子心中那个不能触碰的伤口。
而崇明,这座被绿色包裹的岛屿,它的沉默,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深沉的、说不出口的疼痛。
第四章 一碗阳春面
回到家,林澜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眼睛还是红的。丈母娘在厨房里忙碌,晚饭的香味飘了出来。气氛依旧尴尬,但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晚饭,桌上多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
“你晚上吃这个。”丈母娘把面推到我面前,语气生硬,“你们成都人,吃不惯我们这里的咸饭。”
我愣住了。我从没说过我吃不惯。
林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她妈妈,眼神复杂。
我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面条很劲道,汤头很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阳春面。我吃得很快,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谢谢妈。”我说。
丈母娘没看我,只是低头给乐乐挑着鱼刺,嘴里嘟囔了一句崇明话,我没听懂。
林澜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下。
晚上,我和林澜躺在床上。这张床是她出嫁前睡的,很小,我们得紧紧挨着。
“我妈那句崇明话,是说‘慢点吃,别噎着’。”林澜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嗯”了一声,把她搂得更紧了。
“下午,爸跟你说什么了?”
我把岳父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说到林涛的事,她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
“我哥走后,我妈就像疯了一样。她把所有错都归到我爸身上,说他没管好儿子。又归到我身上,说我没看好哥哥。我们家整整一年,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我拼命读书,就是想逃离这里。我觉得这个家让我窒息。”
“可我到了成都,我才发现,我根本逃不掉。我越是想忘记,那些事情就越清晰。我不敢回家,我怕看到我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我怕她问我,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的声音哽咽了。“魏江,我是不是很自私?”
我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不,你不是。你只是……太疼了。”
我们聊了很久,聊那些她从未说出口的往事。聊她小时候怎么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聊哥哥怎么偷偷攒钱给她买第一条裙子,聊哥哥出事后,她怎么一夜之间长大。
这是我们结婚八年,第一次如此深入地触及她灵魂最深处的伤疤。
夜深了,我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是丈母娘。然后是岳父起夜倒水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下午,我在客厅的抽屉里,看到一本翻得很旧的智能手机入门教程。书页上,有用铅笔画的各种标记。
我突然明白了。那个用最笨拙的方式,在饭桌上跟我们讨论“鸡娃”教育的母亲,那个用一碗阳春面表达笨拙关心的母亲,她不是不懂爱,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只会用龇牙咧嘴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脆弱和不安。
她偷偷学习怎么用智能手机,也许只是想看看我们发的朋友圈,看看千里之外的外孙,长成什么模样了。
那一刻,我的眼睛有点酸。
第五章 六十岁的生日
丈母娘的六十大寿,没有大操大办。就在家里,请了几个最亲的亲戚。沈阿姨也来了,就是林澜手机里聊天的那位。她一见林澜,就拉着她的手,眼圈红了。
“你妈呀,天天看你朋友圈。乐乐今天画了画,乐乐今天去公园了,她都知道。就是嘴硬,不说。”
林澜的身体僵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
中午,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丈母娘一个人做的。
岳父拿出我们带回来的一瓶成都名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今天,是阿芳六十岁生日。也是我们家,这么多年来,人最齐的一天。我先敬大家一杯。”
他一饮而尽。
大家纷纷举杯,说着祝福的话。丈母娘脸上难得地有了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了。
饭吃到一半,我站了起来。
“爸,妈。我跟林澜结婚八年,这是我第二次来。以前,是我做得不好。我总觉得,成都有我的家,有我的事业,让林澜跟我回去,是理所当然的。我从来没想过,对你们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我端起酒杯,“今天,我想敬您一杯。谢谢您,把这么好的女儿交给我。也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照顾好乐乐。我们……会常回来看您。”
我的话说得磕磕巴巴,但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
丈母娘低着头,没说话。
林澜也站了起来,她端着酒杯的手在抖。“妈,对不起。这些年,是我不好。”
她一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当年不懂事,怪我不听话。可是妈,我真的……很想你。”
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闸门。
丈母-娘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她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那哭声,不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岳父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沈阿姨和其他亲戚也纷纷过来安慰。
林澜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妈妈。
“妈,哥他……他一直都希望我们过得好。他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会心疼的。”
丈母娘哭得更厉害了。她转过身,一把抱住林澜,把头埋在女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那是积攒了十几年的悲伤、思念、和委屈。
我在一旁看着,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
我看到岳父,这个沉默了一辈子的男人,也悄悄地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
那一天,崇明的天空难得地放晴了。阳光穿过院子里的葡萄藤,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我知道,这个家,虽然还有伤痕,但已经开始愈合了。
【扎心金句】有些话说了就是一辈子,有些话一辈子都说不出口。但幸好,还有些话,说了,就能解开一辈子的心结。
第六章 褪色的全家福
生日宴之后,家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丈母娘的话还是不多,但不再像一块冰。她会主动问乐乐在幼儿园学了什么,会拉着林澜,教她怎么腌崇明特有的酱瓜。
一天下午,我陪岳父整理他那个堆满杂物的小仓库。在一个旧木箱的底层,我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这是……”
“你妈烧东西那天,我偷偷留下来的。”岳父说。
相册里,全是林涛的照片。从襁褓里的婴儿,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有一张,是林涛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后面载着笑靥如花的林澜。
“这车,是他用自己攒的压岁钱,还有去工地上搬砖挣的钱,给你妹妹买的。他说,女孩子,应该有辆漂亮的自行车。”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仿佛在看一部无声的电影。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泛黄的信纸。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爸,妈: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是读书的料,我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想考大学了,我想去学电脑,以后开个电脑店。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但我真的喜欢。
等我挣了钱,就给家里盖新房子,给妹妹买最好看的裙子。
儿子,林涛。”
信的落款日期,是他出事的前一天。
“这封信,是在他枕头底下找到的。”岳父的声音沙哑,“你妈……她没看过。”
我拿着那封信,手在抖。我终于明白了丈母娘那份固执的根源。她不是怪儿子不争气,她是悔,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坐下来,好好听儿子说一说他的“喜欢”。这份悔恨,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里十几年,让她不敢再面对任何一个孩子的“远走高飞”。
我拿着信和相册,走进了屋里。丈母娘和林澜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乐乐靠在姥姥怀里睡着了。
我把相册放在茶几上,把信递给了丈母娘。
“妈,这是……爸让我给您的。”
丈母娘看到相册,浑身一震。她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封信。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陈芳(丈母娘)的眼睛已经花了。她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那熟悉的字迹,像一把钝刀,在她的心上慢慢地割。当她读到“我想去学电脑,以后开个电脑店”时,她的视线模糊了。她仿佛看到十几年前那个下午,儿子站在她面前,嗫嚅着说“妈,我不想读书了”,而她,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敢!”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泛黄的信纸上,洇开了一片陈旧的时光。
她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林澜,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婿魏江。这两个孩子,当年也是这样,站在她面前,说“妈,我们想留在成都”。而她,也是一样的反应。
原来,她用十几年的时间,在同一个地方,绊倒了两次。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叠好,贴身放进口袋里。然后,她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抚摸着相册上儿子的脸。
“涛涛……”她喃喃地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魏江和林澜静静地坐着,没有打扰她。阳光从门口照进来,落在陈芳花白的头发上。这一刻,她不再是一个严厉的、刻薄的母亲,只是一个思念儿子的、普通的老人。
她终于抬起头,看着林澜,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她缓缓地说:“阿澜,家里那间朝南的房间,一直给你们留着。什么时候……想回来住,就回来。”
林aplan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是温暖的。
第七章 崇明,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
我们在崇明多待了一个星期。
那个星期,是我结婚以来,过得最踏实的一个星期。
丈母娘开始教我做崇明菜,虽然她嘴上还是说着“你一个大男人,学这个做啥”,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耐心。岳父则带着我,把家里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修好了,我载着乐乐,在田埂上骑了一圈又一圈。
林澜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她会挽着她妈妈的胳膊,去逛镇上的菜市场,叽叽喳喳地讨价还价。她会给岳父念报纸,给他讲成都的趣事。
临走的前一晚,丈母娘给了我一个布包,里面是十几个用纱布包好的咸鸭蛋。
“路上吃。你不是喜欢吃咸的嘛。”她还是那副不看人的样子。
我又想起那碗阳春面,心里暖暖的。
她又塞给林澜一个存折。“这里面,是这些年你们寄回来的钱,还有我跟你爸的一点积蓄。你们在外面,用钱的地方多。别省着。”
林澜想推辞,被我按住了。我知道,这不是钱,这是一份迟到了八年的接纳。
第二天,我们开车去机场。岳父岳母送到村口。车开出很远,我从后视镜里看,他们还站在那里,像两棵老树。
丈母娘抬起手,挥了挥。
林澜在副驾上,早已泣不成声。
回到成都,我们又回到了熟悉的生活。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林澜开始学着做崇明菜,虽然味道总差一点。她跟家里的电话,不再是三言两语的沉默,而是半个多小时的家常。
丈母娘学会了用微信。她不发朋友圈,但总是第一个给我们点赞。有一次,她发来一张照片,是她和岳父的合影,背景是那片芦苇荡。照片里,她笑得很浅,但眼睛里有光。
我把那包从崇明带回来的火锅底料拿出来,煮了一顿火锅。林澜吃得满头大汗,说:“还是成都的火锅巴适。”
我笑了。我给她夹了一筷子毛肚,说:“是啊,但崇明的糕,也很好吃。”
那天晚上,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一句话,配图是崇明无尽的稻田。
“我是成都人,去了趟上海崇明,不得不说,崇明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
因为网上评价的,是它的风景。而我看到的,是一个家的风景。它有无法抹去的伤痕,有说不出口的疼痛,但它更有最笨拙的爱,和最深沉的守候。
它不完美,甚至有些破碎。但它真实,温暖,就像我身边这个熟睡的女人,和我们共同守护的这个家。
有些地方,你只有亲自踏上那片土地,呼吸那里的空气,触摸那里的纹理,你才能真正读懂它。
有些人,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