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高中文凭,深圳工厂月薪19000,周末双休不加班,生活工作两不误
听起来您在深圳的工作状况相当不错!月薪19000元在深圳这个一线城市,对于工厂岗位来说已经是非常有竞争力的薪资了。而且,周末双休、从不加班,这说明您的工作强度比较适中,能够保持良好的工作与生活平衡。
如果您对目前的工作满意,并且希望继续提升自己,可以考虑以下几个方面:
1. "技能提升":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新技能,比如电脑操作、外语、专业相关技能等,这有助于您在未来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
2. "继续教育":考虑通过成人高考、自学考试等方式提升学历,这可能会为您的职业发展打开更多大门。
3. "行业研究":了解您所在行业的最新动态和发展趋势,这有助于您更好地规划自己的职业路径。
4. "职业规划":思考自己的长期职业目标,并制定相应的计划,比如是否希望从技术岗转向管理岗,或者是否希望进入其他行业。
同时,也要注意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积极的心态,这对您的个人成长和职业发展都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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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家庭群里撕破脸后,我拉黑了除了我爸之外的所有亲戚。
世界瞬间清净了。
整整八年,从一个每月拿着三千块补助的学徒,到如今月薪一万九的高级技工,我银行卡里的数字从三位数变成了七位数。但这串数字,在他们眼里,似乎远不如表弟李伟那张印着“项目经理”的名片有分量。
我寄回家的钱,成了他创业失败的填补;我省下来的假期,成了全家族聚会时,用来教育我“没出息”的背景板。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又理直气壮地鄙夷着我的选择。
而这一切的爆发,都源于三个月前,我妈王素芬打来的那通电话。
第1章 一万九的“苦力”
“阿东啊,吃饭了没?”电话那头,我妈王素芬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刚从车间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切削液的味道。我拧开水龙头,一边冲洗着手上沾染的油污,一边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大声回道:“刚下班,正准备去食堂。妈,你跟我爸身体还好吧?”
“好,都好着呢。就是你舅舅家那个李伟,你表弟,最近……”我妈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开头,我太熟悉了。
李伟,我舅舅家的独子,全家人的骄傲。重点大学毕业,在市里一家互联网公司当什么“项目经理”,穿着熨烫得笔挺的衬衫,出入高档写字楼。每次家庭聚会,他都是绝对的中心,谈论着我听不懂的“风口”、“融资”和“用户下沉”。而我,陈东,一个高中文凭的工厂技工,则是他光芒下最合适的阴影,一个用来对比的参照物。
“李伟他又怎么了?”我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着手,语气平静地问。
“唉,年轻人创业嘛,哪有那么容易的。他那个项目,听说资金链断了,现在外面欠了十几万。你舅妈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眼睛都快哭瞎了。”王素芬叹了口气,终于图穷匕见,“阿东,你看,你那边……方不方便?”
我沉默了。
方便吗?从财务上来说,十几万对我而言,不算一笔伤筋动骨的数目。但这八年来,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了?
李伟要买房,首付差五万,舅妈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妈立刻就应承下来,然后转头找我要。我当时刚当上技工组长,第一个月薪水加奖金过万,一分没留全转了过去。
李伟要买车,说见客户有面子,又是三万。
李伟谈了女朋友,要买名牌包包,又是两万。
每一次,他们的理由都那么充分:“阿东,你一个人在外面,又没什么花销。”“阿东,你表弟是为了整个家的面子。”“阿东,你帮帮你表弟,他将来出息了,还能忘了你?”
我曾经也以为,亲情就是这样,互相帮衬,不计得失。直到有一年过年,我穿着厂里发的工作服回家,上面还有没洗干净的机油印子。饭桌上,舅妈夹了一筷子菜到李伟碗里,意有所指地说:“我们家李伟,以后可不能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坐办公室吹空调,那才是正经工作。”
一桌子人,包括我爸妈,都赔着笑脸点头称是。那一刻,我才明白,在他们眼里,我挣的钱是干净的,但我这个人,我这份工作,是“不上台面”的。我提供的经济支持,和他们对我职业的尊重,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妈,”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硬,“我这个月要交房租,还有一些其他的开销,手头上有点紧。”
这是我第一次,选择了拒绝。
电话那头立刻陷入了死寂。过了好一会儿,王素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失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指责:“紧?阿东,你不是说你现在一个月能拿一万九吗?你一个大小伙子,在工厂里吃住,能有什么开销?你可别是学坏了,在外面乱花钱啊!”
一万九。
这个数字,是我用八年的青春换来的。从18岁南下深圳,在闷热的厂房里当学徒,每天被师傅骂得狗血淋头,拿着微薄的薪水;到后来考取了中级技工证,又自学编程,考了高级CNC操作证;再到现在,我能独立操作德国进口的五轴联动加工中心,做出来的零件精度能控制在0.005毫米以内。这个精度,比一根头发丝的直径还要小十几倍。
我不用加班,是因为我的效率高,技术过硬,能在八小时内完成别人十几个小时都未必能做好的活。我周末双休,是因为我们厂是正规的德资企业,严格遵守劳动法。我的高薪,是我用技术和汗水堂堂正正挣来的。
可在他们眼里,这一切都被简化成了“在工厂上班”。这个标签,就像一块烙铁,死死地烙在我的额头上。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工厂就等于流水线,等于廉价劳动力,等于没文化、没前途。一个在工厂上班的人,怎么可能“不加班”就能拿到近两万的月薪?这一定是假的,是吹牛。即便勉强相信了,那也一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是“傻力气”换来的,不值得尊重。
“妈,我没有乱花钱。”我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我只是觉得,表弟他是个成年人了,他创业失败,应该自己想办法去承担后果,而不是总让家里人给他兜底。”
“你怎么能这么说!”王素芬的声调猛地拔高了,“那可是你亲表弟!你们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戚!他现在遇到难处了,你这个当哥的拉一把,不是应该的吗?你挣那么多钱,存着能下崽吗?等你老了,还不是要靠他们这些有出息的亲戚?”
我靠他们?我忍不住想笑。靠一个连自己创业失败的烂摊子都收拾不了的人?
“妈,我先去吃饭了,这事以后再说。”我不想再争辩下去,这种跨越了认知鸿沟的对话,除了消耗彼此的感情,没有任何意义。
“你……”王素芬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我打了一份两荤一素的饭菜,找了个角落坐下。周围的工友们也在吃饭聊天,聊着今天的工件,聊着晚上的球赛,聊着远方的妻儿。他们的脸上,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踏实。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却觉得索然无味。王素芬那句“等你老了,还不是要靠他们”,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原来,在他们眼中,我不仅现在“没出息”,连未来都是灰暗的,是需要被“有出息”的亲戚施舍的。我这八年的奋斗,我引以为傲的技术,我账户里那串冰冷的数字,在根深蒂固的偏见面前,一文不值。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我们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庭群。
点开,是我舅妈发的一段长长的语音,我没点开听,但从后面紧跟着的几条文字消息,也能猜出大概内容。
舅妈:“阿东啊,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但这次无论如何,你得帮帮你弟弟。他可是咱们老李家唯一的大学生,是咱们全家的希望啊!”
小姨:“是啊阿东,你表弟这次就是运气不好。等他缓过来,开了新公司,你就是原始股东!”
……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头像,说着千篇一律的漂亮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始股东?说得真好听。我仿佛已经看到,如果我这次真的把钱借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以新的名义,理直气壮地向我伸手。而李伟,那个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我默默地退出了微信,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窗外,深圳的夜幕已经降临,万家灯火,璀璨夺目。可没有一盏灯,能照亮我心里的那片阴霾。
第2章 “体面”工作的代价
那通电话后的一个星期,家里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联系我。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在积蓄力量,或者说,在商量对策。
我照常上班,下班,去公司健身房跑跑步,周末去图书馆看一些专业书籍。我的生活简单而规律,深圳这座巨大的城市,对于我这样的技术工人来说,既是奋斗的战场,也是一个可以隔绝掉所有纷扰的避风港。只要我不主动联系,老家的那些人情世故,似乎就追不上我。
周六上午,我正在图书馆翻阅一本关于“金属疲劳与热处理”的德文资料,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了进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陈东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客气。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你表弟,李伟。”
我愣住了。自从他上了大学,我们之间的交流就越来越少。他似乎觉得和我这个“厂哥”多说一句话,都有损他“知识分子”的身份。除了逢年过节在群里发一个红包,然后抢一个更大的之外,我们几乎零交流。他竟然会亲自给我打电话。
“哦,有事吗?”我合上书,走到图书馆外的走廊上。
“那个……我妈说,你最近手头紧?”李伟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求人帮忙的谦卑,反而像是在质问。
“嗯,有点。”我淡淡地回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优越感和鄙夷:“陈东,咱们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藏着掖着。你在厂里,一个月能花多少钱?我知道,你们这种工作,听着工资高,但说白了就是拿命换钱,辛苦钱,攒着不容易。但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的“高论”。
“你看我,这次创业虽然暂时遇到点困难,但我接触的都是什么人?投资人、行业大佬、技术总监!我积累的是人脉,是资源,是认知!这些东西,是你待在车间里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我这是投资未来,懂吗?”
“所以呢?”我问。
“所以,你那点钱,放在银行里就是死钱。你借给我,等于也是一种投资。等我的公司东山再起了,我给你十倍的回报!这不比你辛辛苦苦拧螺丝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性,仿佛在给我一个天大的恩赐。
我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拧螺丝?他对我工作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水平。
“李伟,”我打断他,“你知道我现在做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在工厂里上班吗?操作机床什么的,我不太懂,反正就是技术活呗。”他的语气很轻慢。
“我操作的是德国通快集团的五轴联动激光加工中心,价值超过八百万人民币。我加工的零件,用在航空发动机的涡轮叶片上。我需要懂材料力学,懂数控编程,懂CAD/CAM软件,还要懂一点德语,因为操作手册和软件界面很多都是德文的。我每天的工作,不是拧螺丝,是和数据、程序、还有零点零几毫米的精度打交道。”
我一口气说完,电话那头,李伟彻底没了声音。
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在他贫瘠的想象力里,工厂就应该是油腻、嘈杂、落后的代名词,怎么会和我描述的这些“高大上”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你……你吹牛的吧?”过了许久,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有没有吹牛,你可以自己上网查查。我工作的公司叫‘博什精密’,深圳的德资企业。看看我们是做什么的,再看看这个行业的薪资水平。”我平静地说,“李伟,我尊重你选择走的路,但也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工作。”
“……”
“至于钱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我帮不了你。你是个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与其打电话向我炫耀你那些虚无缥缈的‘人脉’和‘认知’,不如踏踏实实去找份工作,先把欠的钱还上。”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不想再听他任何的反驳。
回到图书馆,我却再也看不进书了。李伟的这通电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八年前,我刚到深圳,进了一家小厂当学徒。那时候,李伟刚刚考上大学,是整个家族的骄傲。暑假的时候,他来深圳参加一个什么夏令营,顺道“屈尊”来我住的城中村看我。
那是一个典型的深圳城中村,握手楼,一线天,空气中永远飘着潮湿和各种食物混合的味道。我住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单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嘎吱作响的吊扇。
李伟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似乎多待一秒都是煎熬。他看着我床头柜上摆着的《机械制图》和《公差与配合》,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表哥,你何必吃这个苦呢?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你看你,天天跟这些铁疙瘩打交道,有什么前途?”他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仿佛连这里的空气都是脏的。
我当时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不懂,那种亲手将一块冰冷的金属,通过自己的计算和操作,变成一个精密、光滑、完美的零件时,心中涌起的巨大成就感。
他更不懂,当德国来的总工程师拍着我的肩膀,用生硬的中文夸奖我“干得漂亮,陈!你是真正的‘工匠’!”时,我内心的自豪。
这些精神上的富足,是李伟和他那些“投资人、行业大佬”永远无法理解的。他们追逐的是风口,是概念,是能在一夜之间被资本吹上天的泡沫。而我追求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技术,是能让我安身立命、走到哪里都饿不死的真本事。
那天下午,我妈又打来了电话,这次她的语气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怒火的质问。

“陈东!你到底跟你表弟说了什么?他给你打完电话,气得晚饭都没吃!你舅妈打电话给我,哭得撕心裂肺,说我们家养了个白眼狼!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亲戚都不认了?”
我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一片冰凉。
看,这就是我的家人。他们从不关心我说了什么,从不试图去理解我的处境和想法。他们只关心李伟的情绪,只相信舅妈的一面之词。在他们构建的亲情天平上,我永远是那个可以被牺牲、被指责的一方。
“妈,我只是告诉了他我真实的工作情况,并且拒绝借钱给他。”
“真实情况?你一个高中生,在工厂里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还懂德语?你骗谁呢?陈东,我告诉你,做人不能忘本!你表弟再怎么说也是大学生,是文化人,他现在只是一时遇到困难。你不帮他,就是嫉妒他!你就是见不得他比你好!”
嫉妒?
我真的笑了。我嫉妒他什么?嫉妒他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嫉妒他创业失败,一身债务?还是嫉妒他都这副德性了,还有一大家子人把他当宝贝一样护着?
“妈,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骂我,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声音冷得像车间里的淬火钢。
“你……你这个不孝子!”王素芬在电话那头气得声音都发抖了,“我告诉你,后天你舅舅五十岁生日,在县里最好的‘福满楼’摆酒席,你必须回来!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给你表弟道歉,然后把钱拿出来!”
这已经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
我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那场鸿门宴的场景。我会被所有的长辈轮番说教,被同辈的兄弟姐妹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会把“亲情”和“孝道”这两座大山死死地压在我的身上,逼我就范。
“好。”我说。
电话那头的王素芬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语气缓和下来:“这就对了嘛,阿东。一家人,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放心,这钱等你表弟公司回了本,马上就还你。”
马上就还?这种话,我听了八年了。
“我不是回去道歉和给钱的。”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是回去,跟你们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性说清楚。”
说完,我再次挂断了电话。这一次,我知道,退无可退了。有些脓包,必须亲手挤破,哪怕会很痛。
第3章 鸿门宴
为了参加舅舅李永强的五十岁寿宴,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周五晚上就坐高铁回了老家。
我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下了高铁,自己打了辆车回到县城的家里。打开门,我爸陈建国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怎么……突然回来了?”他站起身,接过我手里的双肩包。
“妈不是让我回来参加舅舅的生日宴吗?”我换了鞋,走进客厅。
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更旧了些。墙角那台我刚工作时买的海尔冰箱,还在嗡嗡作响。
“……唉。”陈建国叹了口气,给我倒了杯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心软,耳根子也软,你舅妈一哭,她就没辙了。”
我爸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一辈子不善言辞。在家里,基本都是我妈做主。我知道他心疼我,但在强大的宗族亲情和妻子的压力面前,他的心疼总是显得那么无力。
“爸,我这次回来,不是来吵架的。”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一些事情。”
陈建国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第二天,我特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休闲装。出门前,王素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似乎在检查我是否足够“体面”,不会在宴会上给他们丢人。
“记住,待会儿到了酒店,少说话,多笑。敬酒的时候主动点,尤其是对你舅舅和舅妈。”她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没应声,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和父亲身后。
福满楼是县城最高档的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亲戚们已经到了大半。我们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舅妈王素芳第一个迎了上来,她拉着我的手,眼圈一红,就开始掉眼泪:“阿东啊,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表弟这几天,人都瘦了一圈了。你就当可怜可怜舅妈,帮他一把吧。”
她这一哭,周围的亲戚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始“劝说”。
“阿东,你舅妈说得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啊,你现在出息了,一个月挣那么多,帮衬一下家里也是应该的。”
“李伟可是咱们家族的希望,他要是垮了,咱们脸上也无光啊!”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感觉自己像个被审判的罪人。我妈王素芬站在一旁,脸色尴尬,却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许了这场“集体围攻”。
李伟也站在人群里,低着头,一副备受打击的颓丧模样。但我从他偶尔抬起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知道,在这样的场景下,我百口莫辩。
“大家静一静。”我提高了音量,压过了嘈杂的人声。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我。
我环视了一圈,目光从每一位“关心”我的长辈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舅舅李永强的脸上。他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舅舅,今天是您五十岁大寿,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我先是礼貌地送上祝福。
李永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阿东有心了。”
“今天既然大家都在,正好,有些话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我的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第一,关于借钱的事。我不会借。”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哗然。舅妈的哭声更大了,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陈东!你疯了!”她冲过来想拉我,被我爸拦住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这八年来,我陆陆续续给李伟转了多少钱,我这里都有记录。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是十一万三千。这些钱,我当时说是给他的,就没想过要他还。但是,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他一分钱。不是我没有,而是我觉得,我没有义务,为一个成年人的失败选择,无限期地买单。”
“你……”舅妈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关于我的工作。”我的目光转向李伟,“李伟,你觉得我的工作是‘拧螺丝’,是‘又脏又累’的体力活,对吗?”
李伟的脸涨得通红,躲闪着我的目光,没有。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这份‘拧螺丝’的工作,去年为公司创造了超过五百万的产值。我加工的零件,合格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八,是整个华南区的冠军。公司每年会送我去德国总部培训两次,来回都是商务舱,住五星级酒店。我靠这份工作,在深圳买了房,虽然不大,但足够我安身立命。我不知道,你那个听起来很‘体面’的创业项目,又给你带来了什么?是几十万的债务,还是需要全家人为你操心的烂摊子?”
我的话像一颗颗子弹,精准地射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愤怒、不解,慢慢变成了震惊和茫然。
他们从未听过我谈论这些。在他们的印象里,我永远是那个沉默寡言、任劳任怨的陈东。我只会埋头干活,然后把钱寄回家。他们习惯了我的付出,却从未想过去了解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骄傲。
“我高中文凭,我不否认。但文凭不代表能力,更不代表一个人的价值。我靠我的双手,靠我的技术,挣干净的钱,过安稳的日子,我觉得很体面,很自豪。我不需要任何人用他那套标准来定义我的成功。”
“你们总说,李伟是大学生,是家族的希望。我承认他读书比我厉害。但是,这不应该成为他理直气壮啃老、啃亲戚的理由。更不应该成为你们绑架我,让我为他的失败买单的借口!”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有舅妈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走到舅舅面前,双手递给他:“舅舅,这是我给您的寿礼,一点心意。祝您寿宴愉快。”
然后,我转身,看着我脸色铁青的父母。
“爸,妈,儿子不孝,不能陪你们吃完这顿饭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的表情,径直走出了那个让我感到窒อก的包间。
走出酒店大门,外面阳光正好,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可能会失去很多“亲戚”。但我也知道,我赢回了属于我自己的尊严。
第4章 手上的茧与心里的墙
我以为走出酒店,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但没想到,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家没多久,我妈王素芬和我爸陈建国就回来了,显然,那顿寿宴是不欢而散了。
一进门,王素芬就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重重一摔,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骂:“陈东!你今天是要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才甘心吗?啊?你舅舅的五十岁大寿,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整个家族的人都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养了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我爸想劝,被她一把推开:“你别说话!就是你平时惯的!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了!”
我没有跟她争吵,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妈,如果说实话就是丢脸,那我承认,我让您丢脸了。但那些话,我憋在心里八年了,我今天必须说出来。”
“说出来?说出来你就痛快了?你知不知道你舅妈刚才差点晕过去!你舅舅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没教好儿子!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在亲戚面前抬头?”王素芬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抬头?”我反问,“妈,这八年,我们家靠什么在亲戚面前抬头的?是我每年寄回家的几万块钱,是舅舅家盖房子我出的那五万,是表弟上大学我给他买的笔记本电脑!我用血汗钱给你们挣来了面子,可你们呢?你们回头就指着我说,我干的活‘不体面’,‘没出息’。你们享受着我的付出,却鄙夷着我付出的一切。这公平吗?”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刺中了王素芬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个点。她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我那是为了你好!我是怕你在外面被人看不起!”她强行辩解道。
“看不起我的人,是你们,不是外人!”我一字一句地说,“在公司,德国老板看重我的技术,同事佩服我的能力,我从来没觉得被人看不起。只有在你们面前,在那些所谓的亲戚面前,我才感觉自己像个透明的提款机,没有感情,没有尊严!”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爸蹲在墙角,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妈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我知道我的话很重,很伤人。但有些伤疤,只有揭开,才有愈合的可能。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我默默地回房间收拾了行李,订了第二天一早回深圳的高铁票。
临走前,我爸把我拉到一边,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信封,厚厚的。
“拿着。”他声音沙哑地说,“这是你这些年给家里的钱,我跟没怎么动,都存着。我们老两口有退休金,够花了。”
我推了回去:“爸,这是我给你们的,我不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他眼睛一红,声音里带了些哽咽,“阿东,爸对不起你。爸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不容易,受了委屈。但是……爸没本事,说不上话。”
我看着他那双布满老茧、因为常年和木头打交道而有些变形的手,心里一阵酸楚。这双手,撑起了我整个童年。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我的手上,也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操作机床留下的印记。
两代人,两双手,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人。他应该最懂我才对。
“爸,我不怪你。”我把信封又推了回去,“钱你们留着养老。我只希望,以后你们能真正地理解我,尊重我的选择。这就够了。”
陈建国没再坚持,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深圳,我立刻投身到工作中。车间里熟悉的机床轰鸣声,反而让我感到心安。在这里,一切都简单纯粹,你付出多少努力,技术有多精湛,数据和成品会给你最公正的回报。没有人情,没有偏见。
几天后,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阿东,你舅舅……前天来家里了。”
“哦?”
“他来道歉了。”陈建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把你那天在酒席上说的话,回去想了很久。他说……是他和你舅妈错了,这些年,只想着让你们付出,没想过你的感受。也把李伟给惯坏了。”
我有些意外。在我印象里,舅舅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
“李伟呢?”
“李伟被他爸狠狠揍了一顿,关在家里反省。听说,他把他那个创业公司剩下的东西都变卖了,凑了点钱,先还了一部分债。你舅舅托我问你,深圳那边,有没有什么……他能干的活。他说,李伟想通了,不想在家里丢人现眼了,想出去踏踏实实找份工作,从头开始。”
我沉默了。
“阿东,爸知道你不待见他。你要是不愿意,爸就回了他。”陈建国小心翼翼地说。
我想了想,说:“爸,你让他自己联系我吧。能不能行,要看他自己。”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想到,我那番决绝的话,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或许,他们只是被现实逼到了墙角,不得不低头。又或许,他们心中那堵由偏见筑成的墙,真的被我撞开了一道裂缝。
当天下午,我收到了李伟的微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只有一句话:表哥,我是李伟,我错了。
我点了通过。
第5章 一份简历,两种人生
李伟的微信头像换了,不再是那张穿着西装、背景是某个高端论坛的精修照片,而是一片纯粹的蓝色,像雨后的天空。
通过好友验证后,他没有立刻发消息过来,我猜他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直到晚上我下班回到宿舍,他才发来一个文档,标题是《李伟的简历》。
我点开看了看。
简历做得很漂亮,排版精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教育背景那一栏,他毕业的“211”大学校徽格外醒目。工作经历写得满满当当,从“某知名互联网公司项目助理”到“XX科技公司联合创始人兼项目总监”,每一个头衔都光鲜亮丽。
但仔细一看,问题就暴露了。他在那家知名公司只待了不到一年,然后就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创业”。所谓的项目经历,充斥着“赋能”、“闭环”、“打通底层逻辑”这类空洞的词汇,却没有一个可以量化的、实实在在的业绩。
我能想象,这样一份简历,投出去大概率会石沉大海。对于务实的企业来说,尤其是制造业,这种浮夸的履历,还不如一个有三年经验的熟练工有吸引力。
他紧接着发来一条消息:“表哥,你帮我看看,我这简历有什么问题吗?我投了好几家深圳的公司,都没回复。”
我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才开始打字。
我没有直接批评他的简历,而是问他:“你对未来的职业有什么规划?或者说,你想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李伟很快回复:“我还是想做项目管理,或者产品经理。我对互联网行业比较熟。”
我看着他的,不禁摇头。他还是没有真正认清自己的处境。
我回道:“李伟,恕我直言。你所谓的‘熟悉’,只是停留在一些概念和名词上。你没有拿得出手的成功案例,上一段创业经历还是以负债失败告终。在目前的就业环境下,你这样的简历,在互联网行业没有任何竞争力。”
消息发出去,对面沉默了。
我知道这很残酷,像是在他流血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但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不能让他彻底清醒,他只会继续在幻想中碰壁。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才回过来:“那……我还能做什么?”
语气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那个曾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大谈“认知”和“资源”的表弟,终于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我说:“两条路。第一,放下你大学生的身段,找一份最基础的销售或者运营工作,从头干起,用一两年的时间积累真正的业绩。这条路会很辛苦,收入也很低,可能还不如你以前当助理的时候。”
“第二条路呢?”他问。
“来我们这种实体制造业。我们公司最近在招‘生产管培生’,不限专业,但要求能吃苦,愿意从一线干起。前半年在车间各个工种轮岗,包括操作、质检、仓储,半年后根据表现和个人意愿,分配到生产管理、质量控制或者工艺设计的岗位上。”
我顿了顿,补充道:“这个岗位,刚进去工资不高,到手大概六千多,要倒班,会很累。而且,你一个大学生,要听那些初中、高中毕业的老师傅指挥,心理上可能会有落差。你自己考虑清楚。”

把这两条路摆在他面前,其实也是我对他最后的试探。看他是选择继续漂浮在虚幻的“体面”里,还是愿意双脚落地,去挣一份踏踏实实的辛苦钱。
这一次,他沉默了更久。
我没有催他,关掉手机,去洗漱。当我洗漱完回到房间,才看到他的回复,只有三个字:“我选二。”
我看着那三个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欣慰,也有一丝感慨。也许,舅舅那一顿打,真的把他打醒了。
我把公司招聘的链接发给了他,告诉他自己走正规流程投简历,如果能通过初筛,面试的时候我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一切看他自己的表现。
他回了一个“好”。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没有再过问这件事。直到周四下午,我在公司的内部系统里,看到了第二天的面试安排表。
在“生产管培生”的面试名单里,我看到了李伟的名字。
第二天面试的时候,我特意从车间绕到办公楼,从会议室的玻璃窗外悄悄看了一眼。
李伟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剪短了,显得很精神。他坐在几个同样来面试的年轻人中间,没有了往日的张扬,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手里还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公司资料,看得出是做了功课的。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这个曾经让我无比厌烦的表弟,或许真的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了。而我,也终于可以卸下那个背负了八年的“提款机”身份,以一个纯粹的、平等的“表哥”的身份,去面对他。
这或许,才是一家人本该有的样子。不是无条件的索取和绑架,而是各自努力,互相尊重,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予善意的指引,而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第6章 汗水的味道
李伟最终通过了面试,成功入职,成为了博什精密的一名生产管培生。
他入职那天,是我开车去地铁口接的他。他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比起三年前他来深圳“考察市场”时的大包小包,显得简朴了许多。
“表哥。”他站在路边,看到我的车,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
“上车吧。”我帮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去公司宿舍的路上,车里很安静。我开着车,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厂房和高楼,眼神里有好奇,也有一丝不安。
“公司宿舍是四人间,条件一般,你先将就一下。等过了试用期,手头宽裕了,可以自己在外面租个单间。”我打破了沉默。
“嗯,我知道。谢谢你,表哥。”他低声说。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他瘦了些,皮肤也因为老家的日晒而黑了点,但眼神比以前踏实多了。
“不用谢我,路是你自己选的,能不能走下去,也看你自己。”我淡淡地说,“进了工厂,没人管你是不是大学生,只看你活干得怎么样。那些老师傅,脾气可能不太好,但技术都是实打实的。多看,多问,多动手,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
“我明白。”他点了点头。
他的第一个轮岗岗位,被分到了最基础的“去毛刺”工序。这是一个纯粹的体力活,就是用特制的工具,把机床加工下来的零件边缘那些细小的、锋利的金属毛边打磨掉。工作单调、重复,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划伤手。
我去看过他一次。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戴着护目镜和手套,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面前堆着一筐刚刚下线的零件。他低着头,很专注地用一个类似小锉刀的工具,一点一点地打磨着一个不锈钢零件的边缘。
车间里很吵,他没有发现我。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手上的动作虽然还很生涩,但很认真。
我没有去打扰他,悄悄地离开了。
之后的几个月,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我在精密加工车间,他在流水线车间,工作时间也经常错开。只是偶尔会在食堂碰到,他会主动过来跟我打个招呼,聊几句工作上的事。
他跟我说,带他的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河南人,话不多,但每次都亲手给他做示范。他跟我说,他第一次独立完成一筐零件的去毛刺工作,拿到师傅检验合格的单子时,比他当初拿到第一个融资意向书还要激动。他跟我说,他现在才知道,一个看似简单的零件,从一块原材料到最终成品,需要经过十几道甚至几十道工序,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那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光芒,是亲手创造价值后,发自内心的踏实和满足。
半年轮岗期结束,公司根据评估,将他分配到了PMC部门,也就是生产计划与物料控制。这个岗位需要对接生产、采购、仓库等多个部门,协调生产计划,跟踪物料进度,保证生产线能顺畅运转。这需要很强的沟通协调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正好能发挥他的一些优势。
他做得很好。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夸夸其谈,而是学会了用数据说话,用表格和流程图来解决问题。他会为了一个物料的交期,跟供应商磨上好几个小时;也会为了优化一个生产排程,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
他的工资,从最初的六千多,慢慢涨到了八千,然后过万。虽然离我的一万九还有距离,但每一分钱,都是他自己踏踏实实挣来的。
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回了老家。
这一次的家庭聚会,气氛和去年那场“鸿门宴”截然不同。饭桌上,大家不再追捧谁是“大学生”,谁是“老板”,而是聊起了各自实实在在的工作。
舅舅李永强红光满面,他不再吹嘘儿子的人脉和资源,而是很自豪地跟亲戚们说:“我们家李伟现在可踏实了,在深圳一家大公司做生产计划,管着好几条线呢!他们做的东西,都是给飞机用的,厉害着呢!”
李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表哥,多亏了你。”
我摇了摇头:“是你自己争气。”
饭后,我和李伟站在院子里吹风。
“表哥,你知道吗?”他突然说,“我现在才明白,你那天在酒店说的话。什么叫体面?靠自己的双手,挣干净的钱,不给家人添麻烦,能抬头挺胸地活着,这就是最大的体面。”

他伸出自己的手,给我看。他的手上,也起了一层薄茧,那是轮岗时留下的印记。
“以前,我觉得你手上的茧是‘苦力’的象征。现在我觉得,这才是男人的勋章。”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远处的县城,放起了烟花,一朵朵在夜空中绚烂地绽放。我知道,我们这个家,那堵看不见的心墙,终于在汗水和理解中,慢慢消融了。我不再是那个孤独的“高薪苦力”,他也不再是那个被捧杀的“天之骄子”。我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以一种更成熟、更平等的方式,成为了真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