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趟贵州毕节,真心建议,别轻易前往,除非你了解这些必备信息
这听起来像是一份非常有价值的体验分享。确实,贵州毕节以其独特的自然风光和民族文化吸引着游客,但任何旅行建议中提到“不要随便去”,通常都意味着需要特别注意一些潜在的问题或挑战。
根据你的建议,我们可以推测出一些游客在前往毕节时可能需要了解和注意的事项:
1. "安全意识 (Safety Awareness):"
毕节地域广阔,部分地区可能治安相对复杂。尤其是在偏远的山区或民族聚居区,夜间出行或独自行动需格外小心。
注意人身和财产安全,保管好个人财物,避免前往治安状况不佳的区域。
2. "文化尊重 (Cultural Respect):"
毕节是多民族聚居地,以苗族、彝族等为主。当地有独特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和生活方式。
游客应尊重当地文化,穿着得体(尤其是在参观村寨或参与民族活动时),避免言行举止不当引发冲突或不适。
了解并尊重当地禁忌,例如在拜访家庭或参与仪式时可能需要注意的规矩。
3. "交通与基础设施 (Transportation & Infrastructure):"
部分地区可能交通不便,特别是前往一些深度景区或少数民族村寨。自驾或包车前需确认路况和导航。
服务设施(如住宿、餐饮)在偏远地区可能相对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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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老张从毕节回来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我当时的心情。
他进门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炖着莲藕排骨汤,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满屋子都是肉香。可他一进来,这股暖意好像就被门外的湿冷空气冲散了。
“回来了?”我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想接过他手里的旅行包。
他却下意识地往后一侧身,躲开了。
我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有点尴尬。
“包重,我自己来。”他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就是累狠了。
我没再坚持,只是仔细打量他。也就去了四五天,人看着却像老了好几岁,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青灰的胡茬,眼神里带着一种我说不出的疲惫。那不是坐长途车的累,倒像是心里压着千斤巨石,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他换鞋的动作很慢,我闻到他身上除了烟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土腥气,像是刚从湿漉漉的田埂上走过来。我注意到,他那双旧皮鞋的鞋底缝里,还嵌着些暗红色的泥土。
毕节,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只在天气预报上听过。老张说是有个老战友在那边,多少年没见了,过去聚聚。我们结婚三十年,他的战友我基本都认识,但这个,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喝口水吧,我给你晾好了。”我把杯子递过去。
他接过去,一口气喝完,喉结上下滚动着。
“那边……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就那样,山多。”他把杯子放在鞋柜上,眼睛不看我,开始从那个他一直紧紧抓着的黑色旅行包里掏东西。
我心里咯ou一下。这个包,从他进门就没离过手,神神秘秘的。
他掏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木头盒子,颜色是暗沉的红棕色,上面没有一点花纹,只在正面有个老式的黄铜锁扣。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边角都磨得光滑,透着一股子旧物的味道。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老战友送的,装点小玩意儿。”他得很快,快得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不疼,但很不舒服。几十年的夫妻,他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此刻的表情,就是。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提着那个木头盒子,径直走进了书房。然后,我听到了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咔哒”一声,书房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我端着那碗已经盛好的排骨汤,站在客厅中央,汤的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
这三十年,我们之间从没有上过锁的门,更没有上过锁的心。可今天,老张从那个叫毕节的地方回来,带回来一个上了锁的盒子,和一颗我看不懂的心。
我忽然觉得,那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了我们这个普普通通的家里。这趟贵州,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这个家,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第1章 那个带锁的木盒
第二天早上,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僵。
我盛了两碗稀饭,把咸菜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今天厂里忙不忙?”我没话找话。
“还行,老样子。”老张头也不抬,呼噜噜地喝着粥。
我们俩就这么沉默地吃着,只有勺子碰到碗边的声音,清脆又刺耳。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总有说不完的闲话,从菜价涨落到邻居家的小狗,什么都能聊。
我的眼光,忍不住瞟向书房那扇紧闭的DEN门。
那个盒子,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老张,”我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他,“那个盒子,到底装的什么?”
他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都说了,一点小玩意儿。”他语气有点不耐烦,“你一天到晚琢磨这个干啥?”
“什么小玩意儿要你宝贝成那样,还锁起来?”我追问,声音也高了一点。
“我怕你嫌乱给扔了!”他猛地放下碗,声音比我还大。
碗磕在桌上,发出“쾅”的一声,粥都溅了出来。
我愣住了。我们结婚三十年,他几乎没对我红过脸。
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别过脸去,闷声说:“就是些没用的旧东西,你别管了。”
说完,他起身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连句“我走了”都没有。
我一个人坐在冷清的饭桌前,看着他没喝完的半碗粥,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这哪是没用的旧东西,这分明是他的心事,一件不愿让我知道的心事。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张卫国骑着他那辆旧电动车,穿过清晨的街道。风刮在脸上,有点凉,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烦躁。
他不是故意要对妻子陈婧发火的。只是那个盒子,他没法解释,至少现在不能。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毕节那间昏暗的土坯房,和他师父临终前抓着他手的样子。师父蜡黄的脸上,沟壑纵横,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托付。
“卫国,这个……你拿着。算是我……最后一点手艺。以后……你要是过得好,就忘了它。要是……心里还念着我这个师父,就……就帮我了了这桩心愿。”
那个盒子,是师父亲手做的,里面装着他一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也装着一个沉甸甸的承诺。他答应过师父,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能给家里添麻烦。
他怎么跟陈婧说?说他年轻时在贵州当学徒,有个待他如亲生儿子的师父?说师父有个女儿,现在遇到了天大的难处?
说了,以陈婧的脾气,肯定会刨根问底,甚至会想着要去帮忙。可师父临终前特意嘱咐,他女儿的脾气犟得很,绝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他只能想别的办法,一个不着痕迹的办法。
电动车停在工厂门口,张卫国叹了口气。他是个车间的老钳工,靠的就是这双手,讲究的是一个“准”字。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是偏离了轨道的零件,处处透着别扭。
(第一人称视角)
我把碗筷洗了,心里那股气还是顺不下去。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女儿张萌的电话。
“喂,妈。”女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萌萌,你爸他……”我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女儿不以为然的声音:“哎呀妈,多大点事儿啊。爸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有点自己的小秘密怎么了?你别总把他当犯人审。”
“这不是小秘密,”我急了,“这是墙上的一道裂缝,今天不补,明天就成个大窟窿了!你爸他不对劲。”
“能有多不对劲?不就是从贵州回来带了个破木盒子吗?兴许就是战友情深,人家送的纪念品。你别想太多了,庸人自扰。”
女儿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心里的火浇灭了,也把我的心浇得冰凉。她不懂,她不懂那种两个人之间突然出现隔阂的感觉,像一层看不见的膜,明明人就在眼前,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下午,我打扫卫生,洗老张换下来的衣服。当我的手伸进他那件深蓝色外套的口袋时,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我打开一看,是一张从毕节市七星关区开出来的五金店收据。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桐油一瓶,生漆半斤,细砂纸十张。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收据,手却有点抖。
他不是说那是老战友送的“小玩意儿”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去买桐油和生漆?这些东西,是用来保养木器的。
他撒谎了。
为了那个盒子,他对我撒了谎。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那个带锁的木盒,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我不知道打开它,会放出什么让我无法承受的东西。但现在,我只知道,它已经开始侵蚀我们之间最重要的东西——信任。
晚上,老张回来,情绪看着好了些,还主动跟我说话。
“今天厂里接了个急活,累死我了。”他边换鞋边说。
我“嗯”了一声,没抬头。
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冷淡,走到我身边,放低了声音:“早上……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嚷嚷。”
这是他给我台阶下。要是搁在平时,我早就顺着坡下了,可今天,我心里堵得慌。
“老张,”我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跟我说实话,你去毕节,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那句话:“就是看个老战友。”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收据,摊开在他面前。
“看战友,顺便还买了桐油和生漆,是吗?”
他看到收据的那一刻,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那是一种被戳穿了谎言的慌乱和窘迫。
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第2章 沉默的晚餐
老张看着桌上的收据,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成了灰白色,像没刷匀的墙。
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表情,一半是被人揭穿的难堪,另一半,是一种更深沉的、我看不懂的痛苦。
“我……”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我就是看那盒子有点旧,想自己拾掇拾掇。”
这个解释,他自己说出来恐怕都不信。
“哪个战友送的东西,这么金贵?还要你亲自买油漆去保养?”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他心上。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双手无措地搓着衣角。那双手,布满老茧,能把最粗糙的零件打磨得光滑如镜,此刻却连一个合适的理由都搓不出来。
“吃饭吧,”我站起身,把收据收了起来,“菜要凉了。”
我不想再逼他了。再逼下去,撕开的就不仅仅是谎言,还有我们三十年的情分。我怕看到那不堪的一面。
那顿晚饭,吃得比早上还要压抑。
我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他最爱吃的。他默默地吃了,什么也没说。
我们两个人,守着一桌子菜,像两个搭伙吃饭的陌生人。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饭后,张卫国借口说厂里累,早早进了卧室。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客厅里妻子走动的声音,收拾碗筷,擦桌子,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他的神经上。
他知道,那张收据,像一把钥匙,捅开了陈婧心里的锁。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他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机,解锁,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满是愁容的脸。他打开微信,置顶的联系人是一个叫“青禾”的女孩。头像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
他点开对话框,里面只有几条简单的信息。
“张叔,我爸的东西您带回去了吗?”
“带回去了,放心。”
“谢谢您。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您。”
“不急,你先照顾好自己。”
这是三天前的对话。他看着那个名字,心里一阵发酸。青禾,就是他师父的女儿。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大学刚毕业,还没来得及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被家庭的重担压垮了。
师父生前是个木匠,手艺精湛,却清贫了一辈子。他去世后,给女儿留下的,除了那个装满了他毕生心血的木雕工具的盒子,还有一大笔看病欠下的债务。
张卫国去毕节,一是送师父最后一程,二就是去看看这个他只在师父口中听过无数次的“师妹”。
他见到青禾的时候,那个倔强的姑娘正在一个小餐馆里端盘子,一天干十二个小时,就为了还债。他想给她一笔钱,她死活不要。
“张叔,我爸说了,手艺人的骨头是硬的。我不能要您的钱。”
他没办法,只好谎称是替她父亲“保管”工资,硬塞给了她两万块钱。那是他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本打算跟陈婧商量一下,换台新电视的。
至于那个盒子,是青禾求他带回来的。她说,她爸的手艺不能断,但她一个女孩子,实在没地方放这些东西,怕丢了,也怕睹物思人。她想让张卫ed国这个唯一的徒弟,替她父亲守着这些根。
这些事,他怎么跟陈婧开口?
说他把家里的存款给了个素未谋面的姑娘?陈婧会怎么想?是觉得他仗义,还是觉得他傻,甚至……会怀疑他和这个青禾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不敢想。人到中年,最怕的就是信任危机。他宁愿自己扛着,也不想让这个家起风波。
(第一人称视角)
我洗完碗,把厨房收拾干净,客厅里静悄悄的。
我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缝,里面黑着,老张应该是睡了。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书房门口。门没有锁。早上他出去后,我试过,门是开的。
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
进去吗?去看看那个盒子?
好奇心像一只小猫,不停地挠着我的心。理智却告诉我,那是他的隐私,我不该去窥探。可夫妻之间,真的需要这种所谓的“隐私”吗?
最终,我还是轻轻地拧开了门把手。
书房里很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勉强能视物。
那个木盒子就放在书桌的正中央,像一件重要的展品。
我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盒子的表面。木质很温润,带着岁月的光泽。我凑近了闻,能闻到一股桐油和木头混合的特殊香气。看来,他已经保养过了。
我试着提了一下,盒子比我想象的要沉得多,里面肯定装满了东西。
锁扣是老式的,没有钥匙孔,就是一个简单的搭扣,但上面穿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铜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我心里叹了口气。老张啊老张,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脚碰到了桌子底下的一个东西。
我弯下腰,借着微弱的光一看,是个垃圾桶。
垃圾桶里,扔着几张被揉成一团的砂纸,还有一小团沾着油漆的棉布。而在这些东西下面,压着一张被撕碎的纸。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把那些碎片一片片地捡起来,拿到客厅的灯下,像玩拼图一样,小心翼翼地拼凑着。
纸张很薄,像是某种信纸。碎片不多,拼不完整,但上面清秀的字迹,还是让我看清了几个零碎的词。
“……张叔……”
“……爸爸他……”
“……欠下的钱……”
“……毕节的家……”
“……青禾……”
青禾。
这是个女孩的名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张叔?欠下的钱?一个叫青禾的女孩?
这些词串联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我最不愿意去想的可能。老张他……他在外面有人了?还牵扯到了金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手脚瞬间就冰凉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张不是那样的人。他老实了一辈子,怎么可能……
可那个盒子,那些谎言,还有这张碎纸条,又该怎么解释?
我瘫坐在沙发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个家,这三十年的婚姻,难道都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吗?海浪一冲,就什么都散了。
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再这么猜下去了。我要去毕ascertain。我要亲自去那个叫毕节的地方看一看,看看那里到底藏着我丈夫什么样的秘密。
第3章 一张单程车票
我决定去毕节,这个念头一旦成型,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跟单位请了几天年假,理由是家里有事。领导也没多问,爽快地批了。
我上网查了去毕节的火车票。最快的一趟,也要坐二十多个小时。我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地名,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我从未关心过的地方,现在却可能藏着我们婚姻的答案。
我买了一张硬卧,下铺。
我没告诉老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是阻拦?还是心虚地默许?我不敢去赌。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给他收拾行李,就像他去毕p节前给我收拾一样。他的每一件衣服,我都叠得整整齐齐。
“你这是干嘛?”他看我把他的旧茶杯也用报紙包起来,忍不住问。
“你那个办公室的杯子,茶垢都多厚了,换个新的。”我头也不抬地说。
“不用那么麻烦。”他说。
“不麻烦。”我把东西装好,拉上拉链,“老张,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我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更像是在问自己。
他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有了一丝暖意。“行。好好过。”
那一刻,我差点就动摇了。
也许我真的想多了。也许一切都只是误会。只要我把那张火车票退掉,我们就能回到过去,继续过我们平静安稳的生活。
可那个叫“青禾”的名字,那张写着“欠下的钱”的碎纸条,像一根毒刺,已经深深扎进了我的肉里。不拔出来,它就会一直在那里化脓、溃烂。
第二天下午,我趁他上班,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离开了家。
我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回娘家住几天,勿念。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张卫国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车间里打磨一个精度要求极高的零件。刺耳的摩擦声中,他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婧发来的信息。
“回娘家住几天……”
他心里“咯噔”一下。陈婧的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娘家只有一个哥哥,平时除非逢年过节,否则很少回去住。
怎么突然回娘家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跑到车间外面给陈婧回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让他心头一沉。他又给陈婧的哥哥打过去。
“喂,哥,我是卫国。陈婧在你那儿吗?”
“陈婧?没来啊。怎么了?”电话那头,大舅哥的声音充满疑惑。
张卫国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没回娘家。她关了手机。她还让他“勿念”。
她去哪了?
他疯了一样往家赶。打开门,家里空荡荡的。他冲进卧室,拉开衣柜,陈婧a的几件换洗衣物不见了。床头柜上,那个她平时用来装零钱的小钱包也不见了。
她走了。
张卫国瘫坐在床边,双手插进头发里。他想到了那张被他撕碎的信,想到了自己漏洞百出的谎言。
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她不信任他了。
他猛地站起来,冲进书房,那个木盒子还在桌上,安然无恙。可守护这个盒子的代价,却是失去了妻子的信任。值得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找到她。
他打开电脑,笨拙地查询着最近的火车票和飞机票信息。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电脑屏幕的浏览记录上。是陈婧昨晚查过的。
“Z市到毕节火车票”。
张卫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
她去了毕节。她一个人去了那个他刚刚离开的是非之地。
他不敢想象,如果陈婧找到了青禾,会发生什么。以陈婧的性格,以一个妻子的立场,她会怎么看待青禾?她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
而青禾那个孩子,性子又那么刚烈要强……
“坏了,要出大事。”张卫ed国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立刻订了最快一班去贵阳的飞机,然后转车去毕节。他必须赶在陈婧之前,或者说,赶在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之前,找到她。
(第一人称视角)
火车在铁轨上“哐当哐当”地响着,节奏单调又催人入眠。
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水和各种食物的味道,人们的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手机外放的视频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天色漸暗,远处的山峦变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剪影。
我的心里,也像这窗外的景色一样,越来越沉,越来越暗。
我开始后悔我的冲动。我一个中年妇女,普通话说得都不利索,就这样一个人跑到几千公里外的一个陌生城市,我能找到什么?就算找到了,我又能做什么?像个泼妇一样去质问那个叫“青禾”的女孩吗?
我不是那样的人。
可如果不弄清楚,这根刺就会永远扎在我心里。
我旁边下铺的,是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大姐,很健谈。
“妹子,你这是去毕节探亲还是旅游啊?”
“……探亲。”我含糊地。
“哦,毕节那地方好啊,现在发展得快。就是山路多,开车得小心。”大姐热情地说着。
我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的“亲”,在哪里呢?我甚至连一个地址,一个具体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叫“青禾”的女孩,和一个地名,“七星关区”。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火车开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广播里终于响起了“毕节站”的通知。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一股湿润又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这里的天,比我们那儿要蓝,云也格外的白。
车站广场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我听不懂的方言。我站在人群中,第一次感到了茫然和无助。
我该去哪?
我打开手机,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涌了进来,全是老张的。
“你在哪?快回电话!”
“陈婧,你别吓我!”
“你去毕节了是不是?你听我解释!你等我!”
最后一条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他知道了。他也正在赶来。
我心里一紧。我不能让他找到我。至少,在我找到答案之前不能。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七星关区。”
“七星关区大得很哦,你要克哪个位置?”司机师傅回头问我。
我愣住了。是啊,七星关区,然后呢?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被我拼凑起来的碎纸条上的字迹又浮现出来。
“……张叔……爸爸他……”
“爸爸”……“木匠”……
我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师傅,”我试探着问,“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比较集中的木工厂,或者卖木工工具的地方吗?”
我要找的,可能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老木匠。一个姓“青”的老木匠。
第4章 红土路上的寻访
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肠的中年人,听了我的话,想了想。
“木工厂嘛,郊区倒是有几个。但是你要找老师傅,怕是得去老城区的那些巷巷头问一下哦。”
“那就去老城区,麻烦您了。”我赶紧说。
车子穿过崭新的市区,拐进了一些狭窄的街道。两边的房子一下子变得低矮老旧,墙皮斑驳,透着一股子岁月的味道。
司机把我放在一个叫“桂花巷”的巷口。
“你从这里进去问问看,以前这里有好几个老木匠的。现在嘛,不晓得还在不在做咯。”
我付了钱,道了谢,拖着行李箱走进了这条安静的小巷。
巷子是青石板铺的路,两旁是木结构的老房子。有些门口还摆着花草,充满了生活气息。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和植物的清香。
我找了一家开着门的小卖部,老板是个正在打瞌睡的老奶奶。
“阿婆,打扰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我想跟您打听个人。”
老奶奶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想找一位姓‘青’的老师傅,是个木匠。”
“姓青的木匠?”老奶奶想了很久,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哦。这里只有姓李的、姓王的木匠。”
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道了谢,继续往巷子深处走。我又问了好几家,答案都一样。没人听说过这里有姓青的木匠。
难道我找错地方了?还是说,这个“青禾”根本就不姓“青”?
我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着。石板路凹凸不平,箱子的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太阳晒得我头晕眼花,我又累又渴,找了个石阶坐了下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像个傻子一样,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虚无缥缥的人。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张纸条是不是我看错了?“青禾”会不会是别的什么词?
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找个旅馆住下,明天就买票回家的时候,一个骑着三轮车收废品的大爷停在了我面前。
“妹子,有旧报纸、烂纸箱卖不?”
我摇了摇头。
他看我一脸愁容,又看了看我脚边的行李箱,多嘴问了一句:“来走亲戚啊?找不到路了?”
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站起来。
“大哥,我跟您打听个人。一个老木匠,手艺特别好。他可能已经……不在了,但他有个女儿,叫‘青禾’。”
我把我知道的全部信息都说了出来。
收废品的大爷捏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
“哦!你说的是不是青师傅哦!”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oz眼。
“他不是姓青,”大爷摆摆手,“他叫秦望年,我们都喊他‘秦师傅’。他女儿的小名,是叫青禾!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秦望年!青禾!
原来是姓秦!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对对对!就是他!大哥,您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晓得晓得,”大爷指着巷子尽头,“你从这里出去,往山上走,看到那条红土路没有?顺着路一直走,半山腰上那个最破的土房子,就是他家了。”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我激动得语无伦次,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就要塞给他。
他连忙推开:“哎呀,不用不用,问个路嘛,要哪样钱哦。”
说完,他蹬着三轮车,唱着不成调的小曲,慢慢悠悠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有点湿。
我按照大爷指的路,走出了巷子,果然看到一条蜿蜒向上的红土路。路很窄,两边是茂密的杂草和树木。
我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往山上走。路面坑坑洼洼,很不好走,没一会儿我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终于看到了那间所谓的“土房子”。
那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个随时可能倒塌的土坯棚子。墙壁是黄泥糊的,上面布满了裂缝。屋顶一半是黑瓦,一半是用石棉瓦胡乱搭的。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只鸡在悠闲地刨食。
这就是老张不远千里也要来的地方?这就是那个叫“青禾”的女孩的家?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ato味。这里比我想象的,要破败一百倍。
我走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前,抬起手,却迟迟没有勇气敲下去。
我该怎么开口?说“我是张卫国的老婆,我来找你”吗?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
她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牛仔裤。人很瘦,但个子不矮。她的皮肤有点黑,是那种长期在阳光下暴晒形成的健康色泽。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非常亮,像山里的溪水一样清澈,又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您找谁?”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我看着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青禾。
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空气仿佛静止了。
她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也比我想象的要……干净。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我想象中的那种风尘和算计。
我张了张嘴,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质问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第5章 一碗酸汤粉
“我……我路过,口渴了,想讨碗水喝。”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这大概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不具攻击性的开场白了。
女孩眼里的警惕放松了一些,她默默地侧过身,让我进了院子。
“您坐,我给您倒水。”她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条长板凳。
我坐下来,局促地把行李箱放在脚边。我打量着这个小院,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角落里种着几畦青菜,长势很好。墙边还搭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晾着几件刚洗过的衣服。
女孩很快端了一碗水出来,水是放在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但碗洗得很干净。
“谢谢。”我接过来,喝了一口。水是凉的,带着一丝甜味,应该是山泉水。
“您不是本地人吧?”她在我对面的一个小板凳上坐下来,问道。
“嗯,我从外地来的。”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引到老张身上。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主动开口:“您来这边,是旅游吗?”
“不……算是来找人。”我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我找一个叫‘青禾’的姑娘。”
她听到这个名字,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重新浮现出警惕的神色。
“我就是。”她得很干脆,“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从昨天上火车到现在,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她听到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还是站了起来。
“您还没吃饭吧?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我给您下碗粉吧。”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连忙摆手。
“不麻烦。”她说完,就转身进了那间昏暗的 kitchen。
我坐在院子里,心里乱成一团麻。这个女孩,她不像个坏人。可如果她不是,那老张的秘密又是什么?
没过多久,她端着一个大碗出来了。
“我们这儿没什么好吃的,就这个酸汤粉还行,您尝尝。”
碗里是雪白的米粉,汤是红色的,上面撒着葱花和碎花生,一股酸辣的香气扑鼻而来。
我确实饿了,道了声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酸!辣!香!
一股浓郁的味道瞬间在我的味蕾上炸开,刺激得我精神一振。粉很爽滑,汤很开胃。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吃掉了大半碗。
她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吃,也不说话。
等我吃完,放下筷子的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
“不好意思,我……”
“没事,”她笑了笑,那笑容很浅,但很真诚,“您喜欢吃就好。”
吃人嘴短。一碗热腾腾的酸汤粉下肚,我心里那些尖锐的、充满敌意的想法,好像也被这股暖意融化了不少。
我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叫陈婧。”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张卫国的老婆。”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了然,最后变成了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点像委屈,又有点像无奈。
“您……都知道了?”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心里一沉。她这句话,等于承认了她和老张之间,确实有事。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所以,我才来这里,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她沉默了。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姨,您跟我来。”
她站起身,带着我走进了那间低矮的堂屋。
屋里光线很暗,一股陈旧的木头味道扑面而来。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没有牌位,只有一个黑色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个笑容憨厚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眼神明亮。
“这是我爸爸,秦望年。”青禾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也是张叔的师父。”
师父?
我愣住了。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
“张叔,是我爸爸唯一的徒弟。”青禾转过身,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泪水,“我爸爸上个月……走了。张叔来,是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我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男人,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强忍着悲伤的女孩,再想起老张回来时那满身的疲惫和悲伤。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来捉奸的,没想到,却是来奔丧的。
我为自己那些龌龊的猜忌,感到一阵阵的脸红和羞愧。
“那……那个盒子……”我喃喃地问。
“那是我爸留下的。”青禾指了指墙角堆放的一堆木料和工具,“我爸是个木匠,那个盒子里,是他这辈子最宝贝的工具。他临走前,托张叔带回去,替他保管着。他说,手艺人的根,不能断。”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墙角里,堆着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木工工具,锯子、刨子、凿子……每一件都磨得锃亮,闪着金属的光泽。
这些,就是我丈夫不惜对我撒谎也要守护的秘密。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对师父的承诺和情义。
第6章 带锁的真相
“那……纸条上写的‘欠下的钱’,又是怎么回事?”我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青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是我爸看病欠下的。我本来想自己慢慢还,可是张叔……他硬塞给了我两万块钱,说是……说是我爸以前存在他那里的工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和倔强。
“我给他写了张欠条,他不要,还当着我的面撕了。您看到的那张碎纸条,应该就是那张欠条。”
真相大白。
所有的疑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她一个人守着这间破屋,守着父亲的遗物,还要背负着沉重的债务,却依然挺直了脊梁。
我再想想自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猜忌,就闹得天翻地覆,甚至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我简直无地自容。
“孩子,对不起。”我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是阿姨不好,阿姨误会你了。”
她的手很凉,也很粗糙,不像个二十岁女孩的手。
泪水,终于从她一直强忍着的眼眶里滑落下来。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那样子看得我心都碎了。
她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她只是在这个陌o生的、来自“师兄”家的长辈面前,终于可以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
我把她轻轻地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
“好孩子,苦了你了。”
她在我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压抑了许久的悲伤,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是张卫国。
他满头大汗,衣服被汗水浸透,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恐慌。他一路从机场包车过来,心里设想了一万种糟糕的场面,甚至做好了给陈婧下跪道歉的准备。
可当他冲进院子,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妻子陈婧,正抱着他师父的女儿青禾,像一个母亲一样,温柔地安慰着她。
张卫ed国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那个平时因为一点小事就会跟他斤斤计较的女人,此刻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怜惜和温柔。
他再看看青禾,那个在他面前永远倔强得不肯掉一滴泪的姑娘,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在陈婧的怀里找到了依靠。
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也是他最担心会产生冲突的女人,此刻却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拥抱在了一起。
陈婧也看到了他。
她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愤怒地质问,也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责备,有理解,还有一丝心疼。
“你来了。”她说。
张卫国张了张嘴,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口,最后只汇成了一句话。
“我……我来接你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一人称视角)
老张来了。
看到他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我松开青禾,走到他面前。
“你看看你,跑什么。”我抬手,用袖子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把年纪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我的语气,就像我们平时在家里说话一样。
老张看着我,眼圈红了。
“陈婧,我……”
“行了,别说了。”我打断他,“我都晓得了。”
我转头对青禾说:“孩子,去给你张叔倒碗水。”
青禾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啊你,”我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大的事,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讲道理的泼妇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着解释,“我就是怕……怕你多想,怕给家里添麻烦。”
“我们是夫妻!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我看着他,“你一个人扛着,心里就好受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我以为……我以为你在外面有人了!”
说到最后一句,我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老张一把抓住我的手,握得紧紧的。
“对不起,陈婧,是我混蛋!我不该瞒着你。”他的声音里满是愧疚,“我就是觉得,师父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他女儿受苦。可这事儿又牵扯到钱,我怕你不同意……”
“两万块钱,就让我们三十年的夫妻情分打了折吗?”我反问他,“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错了。”
我叹了口气。
“你错的不是帮人,你错的是不信任我。”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老张,我们是两口子,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你这样瞒着我,比你在外面真有了人还让我难受。”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时候,青禾端着水出来了。她看看我,又看看老张,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拉着她的手,对老张说:“这是你师父的女儿,也就是我们的女儿。以后,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老张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
青禾看着我们,也哭了。但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水。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这个破败的小院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
那个带锁的木盒,真相终于打开了。里面没有背叛,没有欺骗,只有一个老实男人笨拙的善良,和一份跨越了岁月的情义。
第7章 回家的路
我们在毕节多待了两天。
我和老张一起,帮着青禾把那间摇摇欲墜的土坯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老张发挥他钳工的本事,把松动的门窗都加固了,还用剩下的桐油,把秦师傅留下的那些家具都擦拭了一遍。
我则带着青禾去镇上,给她买了几件新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青禾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要,我就板起脸。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阿姨,认你张叔这个师兄,就听我的。”
她这才红着脸收下了。
我们还一起去看了秦师傅的墓。那是一个很简单的土坟,立着一块木头做的墓碑,上面的字是老张亲手刻的。
我和老张恭恭敬敬地给秦师傅上了香,磕了头。
我心里默默地说:秦师傅,您放心吧。您的手艺,有卫国给您守着。您的女儿,有我们替您照看着。
回程那天,青禾把我们送到车站。
临上车前,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塞到我手里。
“阿姨,这个给您。”
我摊开手一看,是一个用桃木雕刻的小小的平安扣,雕工非常精致,上面还带着木头的清香。
“这是我……我照着我爸留下的图样,自己瞎琢磨着刻的,不值钱,您别嫌弃。”她不好意思地说。
我鼻子一酸,紧紧地把那个平安扣攥在手心。
“好孩子,阿姨喜欢。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钱的事别愁,有困难就跟我们说。”
她重重地点了tak头。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到她站在站台上,一直朝我们挥手,直到她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
回去的路上,我和老张的话多了起来。
他跟我讲了很多他年轻时当学徒的事。讲秦师傅是怎么手把手教他技术,怎么在他生病的时候背着他走几十里山路去看医生,怎么像父亲一样照顾他的。
“师父那时候总说,做手艺,先要做人。人正了,手里的活儿才不会歪。”老张看着窗外,感慨地说,“这些年,我一直记着他这句话。”
我静静地听着。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讲这些过去。我这才发现,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十年的男人,我其实并没有完全了解他。他的心里,藏着一片我从未踏足过的、重情重义的世界。
“那个木盒子,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就放在书房里。”他说,“那是师父的根,也是我的根。我要把它守好。”
我点了点头。这一次,我不再觉得那个盒子是个秘密,而是我们家一个神圣的物件。它代表着一种传承,一种匠心,一种平凡人之间最质朴的情义。
回到家,打开门,一切还是我们离开时的样子。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
老张走进书房,把那个木盒子从行李箱里取出来,郑重地放在书桌上。他没有再上锁。
我知道,我们心里的那把锁,也已经打开了。
我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淘米,洗菜,切肉。这些我做了三十年的事,今天做起来,却觉得心里格外踏实。
我想,这趟毕节,没有白去。
它让我明白,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没有秘密,而是面对秘密时的那份坦诚和信任。
它也让我懂得,生活里,除了柴米油盐,还有一些更宝贵的东西,比如情义,比如尊严,比如一个手艺人对“匠心”的坚守。
这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
晚上,女儿张萌下班回来,看到我们俩都在,很是惊讶。
“妈,你不是回姥姥家了吗?爸,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我和老张相视一笑。
“我们俩,一起去毕节旅游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毕节?”女儿一脸困惑,“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我笑了笑,把那碗炖得烂烂的莲藕排骨汤端到她面前。
“是啊,没什么好玩的。”我说,“所以真心建议,不要随便去毕节。”
除非,你知道那里藏着的,可能不仅仅是风景,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人生。
而那份人生,需要你用心,用爱,用信任去读懂。